酒席业已撤下,袋子男仆和便箱男仆回归到队列中,一袭黑衣的罗林斯小心的伺候在勋爵身旁。
“听闻大人在广场上对着那些愚民夸下海口,说那个谁?”勋爵看向神官,“小盖斯·卡特莱特”神官对着勋爵赔着谄笑,“嗯,是这个名,村里最好的手艺人,他做的靴子拿到王都能卖40个列伊。”大概是发觉自己已经跑题,勋爵咳嗽了一声,好把话题重新拉回来,“听说陆奇大人了解小盖斯的病因,并非女巫作祟,还说您有把握治好他的病?”
“没错。”在这里就有选择性的讲解一下缘由吧,混蛋神灵,你给的道具一定要派上用场。陆奇开启格纳箱,从中取出身份证、魔法师证明,递给管家由他转交给勋爵察看。“果然格纳箱对他们很稀松平常。”陆奇观察到对方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无动于衷,“不过已经预料到了,现在开始铺垫吧。”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当然都是从老师那里听来的。
“原来如此,难怪大人会打扮的像一位旅行商人,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勋爵露出理解的神色,把身份证和魔法师证明递还给陆奇“有大人这般本领,即使做旅行商人也定是一帆风顺,不过呐,商人终究只是市场的奴隶,没有贵族保护的旅行商很难再进一步。”
这是抛出橄榄枝么?“我一心想游览人世间的大好风光,体味不同的异域风情,也算是对自我的修炼和重新认识吧。”多亏了刚才那顿饭,陆奇现在的想法焕然一新。
“是么?想不到大人小小年纪就志存高远,是我狭隘了。”勋爵赔着笑脸,多少有点不太高兴。小小年纪?陆奇有点纳闷,以这个世界的常识,26岁的他算很小么?哦,想起来了,混蛋神灵给予的身份证上注明陆奇刚年满15。
“陆奇大人小小年纪却见闻广博,不仅能看出小盖斯的病因,更知晓治愈方法,这才是对本地立下的最大功劳啊。”来自白袍神官莱斯的赞誉,坐在他旁边的小胡子罗西不停点头称是,仿佛一只叩头虫。
“神官过赞了,这并非我的功劳,全靠这根魔杖。”陆奇把魔杖自带‘鉴定’魔法一事向大家说明,众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照您的说法,鉴定只能知道病因和预防之法,并不知晓治愈之法啊。”这次发问的是罗西,他捏着自己的胡子朝陆奇丢来质疑的目光。
“这是因为,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入手了一样宝贝。”再度开启格纳箱,陆奇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我打算用万灵药治疗小盖斯的病。”
“什么?”“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您刚才说的是万灵药?”“怎么会有这等事?万灵药不是只有教廷才有的吗?”
教廷,陆奇心中悄悄记下这个新名词。
“机缘巧合而已,日后可能也不会再入手。”陆奇琢磨着要不要编一个离奇的故事来掩饰万灵药真正的来历,但是对这个世界常识如此匮乏的自己怕是编不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故事。干脆彻底在来源问题上装傻吧。
“能让我看一看万灵药么?陆奇大人。”发出请求的是勋爵。
此处就是赌局的开端了,陆奇下了决心,亮出掌心的那粒酷似鱼肝油胶囊的万灵药,供勋爵及另外几人仔细鉴赏。勋爵小心翼翼的拿起胶囊,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小声的与神官、小胡子男和管家议论着什么。
“确实是与教廷掌握的万灵药一致,可以肯定是真货。”勋爵把万灵药轻轻放在自己掌心,大概是不打算归还原主了,“这药的来历我就不打听了,不过呢,陆奇大人要把这可治愈天下一切病痛的万灵药用在一个贱。。。不,用在一个病人身上,不免太过浪费了。”
陆奇不太明白,不过也不好发问,于是摆出‘劳烦你继续说明’的样子,等待勋爵继续话题。
“鬼绦虫,如您所说是要特级治愈术方可一次杀死的邪恶之物,万灵药的威力则远在特级治愈术之上,可是一粒药只能救助一人,实在太过可惜。”怕陆奇还不明白,勋爵继续说明“现如今,不仅图示卡村,包括我治下的整个帕克森领,甚至还有维·圣马洛男爵治下的西王国邦,到处都有和小盖斯一个症状的病人,仅靠一粒万灵药实在不够啊。”
抱歉,我的魔力只够制作一粒,下一粒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而且即便做出来,也不可能救助整个西王国邦。陆奇没把心声说出来,不过他看出来勋爵的话还没完,于是继续保持等待说明的样子。
“但是,现在有一法,虽然不能拯救所有西王国邦的病人,但至少可以拯救帕克森领的百姓们。”好烦啊,勋爵大人您就不能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么?总是这样吊人胃口。陆奇尽力维持自己的扑克脸。
“只要将这粒万灵药与希尔可草的汁液混合,就可以制成特级治愈药,”这次换做神官进行解说,他还从自己神官服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勺子,大小和厨房用于称量的最小那种差不多,“特级治愈术的效果和这样一勺子特级治愈药的相同。”
陆奇有点明白了,“那么,一粒万灵药能制成多少特级治愈药呢?”“您稍等”喜上眉梢的神官立刻起身跑步离开礼堂,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个不算大的陶罐回来了。“这里是一洛特希尔可草的草汁,加上这粒万灵药,可以制成一洛特特级治愈药。有了这些,就可以拯救帕克森领了。”神官的期盼很明显了,不过小胡子才是捅破窗户纸的人“能救下这么多人,实在是陆奇大人的一大功绩呀,勋爵大人一定要在最显眼的地段给陆奇大人修建一座雕像,不如此不足以报答陆奇大人的恩德。”“岂止,我还要马上下令把新修的花园命名为‘陆奇花园’,还有图书馆,还有道路桥梁。我还要上报维·圣马洛男爵,给陆奇大人报上头功,推荐他成为男爵的专用商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勋爵大人说的极是,陆奇大人您怎么看?”不管怎么看,小胡子的脸总是充满邪恶和奸诈。
“感谢贵方的抬爱,我也不是吝啬的人,我愿意将万灵药卖给诸位,好让诸位大人用它拯救世人。”陆奇很是冷静,“卖?”三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没错,卖,我最初就没想过送,我是打算跟小盖斯·卡特莱特家要三十双上等皮靴作为谢礼的。”多谢勋爵无意中白送的情报,没有这条情报,陆奇会说收取皮货作为谢礼。
“只是没想到万灵药还有这种用法,我远远低估了它的价值。不过我并非贪心之人,刚才勋爵大人也说了,卡特莱特家的皮靴拿到王都可以卖每双40个列伊,所以我不多要,万灵药1200个列伊卖给大人如何?”毫无疑问自己会受到损失,但是这里还是不要斤斤计较,学费是必须的。反正自己迟早能做出第二颗,好好锻炼自己提升能力今后才能掌握谈判的主动权,至于眼前,全身而退是最重要的,能带上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款当然更好。
“1200个列伊么?”勋爵嘴角微微上翘,不过那仅仅是一瞬间,马上就换成一副苦瓜脸。“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他们几个人站到稍远的地方小声商量去了,陆奇也识趣的与他们几个保持距离,转而对装在墙壁上的灯具发生兴趣。‘鉴定’陆奇悄悄的对灯具使用魔法,“和整个建筑融为一体的魔法灯?白天搜集存在于大地之中的魔素,晚上用于照明?”这是魔法世界的太阳能产品吧?
“陆奇大人。”几人已经商量完毕了,招呼陆奇过去。“虽然条件非常苛刻,但为了治下百姓们的健康,我还是愿意掏这笔钱的。”勋爵沉痛的挥了挥手,这次队列里走出两名男仆,陆奇看着他们,“按顺序来说,应该是2号和3号吧?”2号男仆提着一个皮包,命名为皮包男仆。3号男仆提着一个带锁的箱子,命名为有锁男仆,陆奇悄悄在心里替他们定好了外号。
皮包男仆打开皮包,从里面取出纸笔交予管家,再转交给勋爵。勋爵拿起笔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有锁男仆则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箱子取出四个小袋子,放在桌子上。
“很好,”勋爵放下笔,然后将纸张递给管家,后者再将纸交给陆奇。“您看看条款吧!满意的话就签字吧。”
陆奇仔细阅读勋爵书写的文件,大意是勋爵将以王国发行的每枚重2索洛特,含金量96%的标准列伊金币1200个为代价,购买来自神圣皇国的上级魔法师,旅行商人陆奇持有的万灵药,万灵药经神官勒内·莱斯等人确认为真。剩下就是署名,陆奇签了字,管家罗林斯递给陆奇三个小袋子,还有一个给了小胡子罗西。
陆奇打开袋子,里面确实装了许多金灿灿的金币,随意挑选十个拿在手里掂量,“大概不到2两。”把袋子倒空,快速数了一遍,“400个,这个袋子大概和袋子男仆装食物的一样,都是能放很多东西,还能减轻重量的魔法袋。”陆奇把三个小袋子放进格纳箱,转头看见小胡子罗西,此刻他的脸犹如绽放的鲜花,已经开心的合不拢嘴了。
“那么罗西先生,您回去后如何向男爵大人回复呢?”问话的是勋爵。“是。本人罗西·鲁本斯查实,近年来连续发生在西王国邦的杀人诅咒,实属恶魔的眷属——鬼绦虫作祟,经图示卡村神官大人勒内·莱斯确认,鬼绦虫喜好诅咒生食食物的人类,因此只要充分加热食物,彻底熟食,可保安全无忧。被指为女巫的艾薇尼娅·伦佐实属无辜,予以当场释放。”勋爵连连点头,大概对小胡子的话非常满意。
“然后神官大人”“明白,勋爵大人”神官小心的从勋爵手中接过万灵药,把它丢进装着希尔可草汁液的陶罐里,“成了,诸位大人们,成了。”神官激动的拿起小勺子,从陶罐里挖出一点点黏糊糊嫩绿色的胶质。“这就是特级治愈药。”
“很好,那么这个陶罐就由我保存了。”勋爵拿起陶罐,交到管家手里,“天色已晚,各位都早点歇息。我就先回去了。”然后勋爵转身面对陆奇,“刚刚我写了张签条,限旅行商人陆奇明日中午前必须离开图示卡村。帕克森领治下所有村庄不得与旅行商人陆奇进行任何贸易。今晚你不必担心,可以在神殿休息一晚,有劳神官了。”说完话,勋爵就带着管家和男仆们快速离开。“我也得尽快赶回圣马洛城向男爵报告。”小胡子罗西也离开了。
“商人先生,请去一楼休息。”神官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带领着陆奇来到一楼一间存放杂物的房间,“神殿是供奉神灵的场所,并没有准备客房之类,只能委屈商人先生在杂物间将就一晚了。”“无妨”,有着睡过地铺的经历,杂物间算不得什么。“那就好,那您就早点休息。”神官关上房门离开了。
陆奇环顾四周,从角落里找到一条破损的毛毯裹在身上,然后把魔杖放回格纳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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